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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訪扁柏．我的第一次撤退經驗

作者 /阿不日期 /2005-09-03

從山裡轉回，鄉下屋子前的花草，因為乏人照料而有多株顯得奄奄一息，心裡真是對它們感到抱歉，我想對它們說：I am sorry！

　　參加棲蘭扁柏神殿之行，心裡多少有著一絲朝聖的感覺。當我在523登山會第一次看見賴春標先生拍攝的扁柏神殿照片時，內心確實的被重重一擊。因為自己完全沒想到台灣竟還存有面積這麼廣闊且數量龐大的扁柏林，根據賴春標先生的調查，其中樹齡超千的扁柏更是不計其數，甚至有「純林」的生長情形。賴春標先生長年投入台灣柏、檜的調查，希望窮一生之力為台灣柏檜寫傳。他說：「扁柏神殿的發現，一方面是透過南山部落長者的敘述，一方面是藉由部落的老照片發現，這裡早期的傳統民居屋頂都是使用『檜木皮』來搭建。」因而開啟他探索蘭陽溪上游原始森林的契機，進而發現這片仍保持原生狀態的千年扁柏純林。如今自己終於有機會前往這片對多數台灣人（甚至是全世界）來說仍是「秘境」的地方，確實是難得的機會與緣分。

　　但說到「緣分」兩字，人生就是這麼奇妙，不只人和人的相處，其實人和其它事物的接觸、親近，有時也經常是有緣而無份啊！出發前，儘管探勘的計畫、準備是如何充分，卻怎麼也敵不過半途殺出的程咬金──強烈颱風「泰利」。當我們即將邁入一片密生的扁柏純林前，透過我們台灣各大財團無孔不入的通訊業務傳來泰利前來的消息，讓已深入一半的行程被迫中止，在星期三下午颱風外圍接觸台灣前，我們必須快速從標高2150 M的營地下撤...........................

2005.9.6

　　咳嗽、喉嚨痛、發燒，把這些身體感受加總起來就是：「我感冒了。」此刻每咳一下，就彷彿連靈魂也要咳出來般的難受。

　　下山已經四天，身體一直都不舒服。被雨淋濕、強風侵襲，或許都還不致讓自己身體產生這些不適。追究自己感冒的原因，原來是避颱於南山部落的哈路頌家時，晚間睡覺的房間在床頭邊有個窗戶，它被人開了一個小縫但自己睡前卻沒察覺，一夜持續灌進的冷風吹拂頭部終導致自己感冒。一開始只是輕微的喉嚨痛，卻沒想到這個不適症狀在下山後愈趨嚴重，整個人因此而變得昏沈，毫無幹勁。

　　想把前些天在山上遇到的事寫下來，也就因此一直斷斷續續的寫不成篇，現下只好單獨的把一件件仍惦記於心的事逐項記下：

．清晨，天亮，眼下所見卻又昏暗一片，泰利下午接觸台灣東部，雨雖未至，但大風已來，它翻起高處看不見的樹冠，將其捲成陣陣浪濤，真的，那大風吹動扁柏樹梢的聲音，像極了我在花蓮七星潭所聽過的海潮之聲，它是如此熾烈，卻又那樣溫柔。

．我對人言：「我對大自然沒有期待。」那是真的，因為我欣然接受它給的一切，不論是寧靜的、壯美的，或是殘酷的、破壞的。如果你喜歡大自然，你就要知道，它是一切破壞與重生力量的總和，它不善、不惡、不喜、不憂；它，一切皆無，又一切俱足。

．泰雅嚮導哈路頌說：「許多煩惱都是平地人帶到山上去的，想想看我們部落以前，我們過得多麼快樂。」他說得一點也沒錯，但多少仍有些以偏概全。因為當我感嘆自己（或台灣）所逝去的純樸、良善的農村生活時，我又該怪誰呢？也因此，當你在享受電視、電影時，你就無法去怪罪現代生活，當你輕鬆的開車行進而不是徒步時，你就無法擺脫商業社會、利益糾葛，因為不管願不願意，你都已經是它的組成份子之一。最終，你必須知道，一切的煩惱都是自己惹來的，只能靠自己去解決，沒有誰或誰應該是罪魁禍首，也沒有誰或誰，可以置身事外。唯一的例外是，當你選擇正面迎向社會時，你會不會去對抗這個社會的不公，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更廣大的一群；即使在你覺得無能為力的時候，你是不是可以不令自己忘記，這個世界確實還存在著許多不公不義。

．棲蘭神殿之行，是我第一次的登山撤退經驗。也因為我只是登山的初學者吧！爬山次數不多。但從2150 M營地下降至溪邊的登山口時，風雨未歇，溪水轟隆，往下遊撤退的過程必須涉溪多次，一開始溪水只是略微黃濁，一直到過溪五次後結束涉溪路段，回望風雨中波濤洶湧的溪面，水色已經完全烏濁，變成一條黑色泥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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