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卑斯山心情日記
作者 /許嘉富  日期 /2005-05-13
 
 
雲霧升起雪花紛飛，站在馬特洪峰前渺小的我，看著山在雲霧雪花中消失，原來在天地間，山和我一樣的渺小。


雪花如棉絮般地飄下來，舖在我迎風的頭臉上，我不服氣的吐出白氣，向它吹噓。但不久，圍巾蒙上了我，不再嗆聲的口鼻，只剩下微弱的喘息聲伴隨著冰碎的腳步聲。


印在雪地上的足跡告訴我前人的去向。告訴後人我來自何方。





少女峰山區合影 攝影:張仲明


經不起美白鬆軟的雪地誘惑，我赤足踏雪前進，但走不到30步，雙腳已呈麻木。趕緊脫離雪地，用手搓揉雙足才回復知覺。晚間腳掌出現裂痕，疼痛難睡。原來白色鬆軟的外表下隱有深沈的恐怖。拿起雪鏟，積成雪堆，在眾人雙手的堆砌下，雪人誕生了。還熱心地為我們背國旗和隊旗。白色的紙張任我們彩繪著墨。


萬年積雪使山頂成了白色的緩坡，叫人忘了白色被覆蓋下的深谷峭壁和灰黑的岩石。 萬年堅冰緩慢的推移前進，泥土、樹木、岩石全部被切割掉了。留下數十里長陡峭的山壁，顯示冰河的力量。





走在冰雪覆蓋的小徑上 攝影:楊晴媚


下飄的雪把吃草的羊鹿趕下低海拔山區，進駐的人們卻把羊鹿趕上高海拔地區。羊鹿在失去草林的碎石上顫抖。


日間，天神用陽光在山的兩側抹上分明的黑與白。雪不分晝夜抹白山陰的坡面，向陽的山壁留下灰黑色。陽光映雪抹黑了我外露的肌膚，雪白的部份留在衣袖裏。





陽光照在雪地上，表面看不出雪的變化，但潺潺流水從冰雪的底部流出，冰雪慢慢地向陽光屈服下降。 平日爬山途中被陽光烤出的汗水，在冰雪地中不再出現，陽光在雪地裏衰退了。


搞怪一族 攝影:楊晴媚


上山途中，陽光剝去我層層外衣，只剩黃藍的T恤；下山時在雪雨中，一層層的衣物又披到了我身上，在白雪中顯的臃腫笨重。上山沿途我去掉臉上一層層的面具，下山時我一一拾回掛上，假到自己都不認識，當然你也不認識我。 看著山友脫掉帽子的臉，髮際下的顏色和晨昏時的山色一樣，上白下黑，由淺入深。


環顧四周山頭，愈高崇的愈白。看看眾山友，鼻子愈高的愈黑亮。融化的雪地，露出一片枯黃，多數小草急著展新葉，但有些卻先開出美麗的小花，滿足飢餓的昆蟲，也為自己的生命尋找新的出路。


雲、雨、雪、水在不同的位階佈滿了天地。六合之處無所不在，融化了我的精、氣、神、體。玉山、阿爾卑斯山、陽光、冰雪，是山，是水。似真？似假？還是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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